跨越不了的價值觀
「沒有。」於繼晨輕飄飄地說:「我這種拿著烙鐵焊焊接接的工作,也就是糊口圖一樂。」
「你真的只是圖一樂嗎?」
於繼晨被問得愣住,沒有回答。楚歌卻替他回答了。
「你不是。」楚歌肯定地說:「你很熱愛你的工作。但在我問你時,你又刻意語氣輕飄飄地表現出你的不在意。這說明你在意的人對你的工作並不認可,你雖然固執的堅持了 ,但你並不自信。」
於繼晨出神地看著楚歌,聽她又說:「於繼晨,很多夢想的起點都是不被看好的。但是沒
關係,只要我們自己堅信,也只有我們自己堅信,才會帶著夢想走得更遠。」
楚歌這句話是對於繼晨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回去時,疲憊的楚歌在舒緩的音樂聲中,不知不覺地睡著了。連車子在她住的小區停下,都渾然不知。
於繼晨停穩車子,轉頭看著副駕駛上睡得安穩的女人,眸光流轉是不經意泄露的情感,他的眸色深了深,緩緩俯身,薄唇貼向她白皙的臉頰…
楚歌的睫毛眨了眨,緩緩睜開眼時,正好對上他的雙眼。
她一驚,旋即向一側躲去,躲得太急,頭嘭地磕在車門上,一瞬間昏脹的頭腦清醒了。
他一抿眉,直起身,閃躲的眼神掩飾不住他內心的慌亂。
「於繼晨,你幹什麼?」楚歌沉著臉,怒視著他。
「呵呵…」於繼晨自嘲地笑了笑,他也想知道自己幹什麼。剛剛那一瞬間,他情不自禁地被吸引,根本沒想過自己要幹什麼。但他就是身體力行地幹了。
「到了。下車吧。」他艱澀地從嗓子里擠出一個音,神情尷尬,不敢看她。
楚歌也覺得這時候無比尷尬,車廂內的空氣稀薄得讓人喘息困難。她旋即推開車門就要下車,卻被還綁著的安全帶硬拉了回來。她手忙腳亂地解開安全帶,逃命似的下了車。一路飛奔到家。進了門,靠在門板上,還在心慌的喘息。她不是懵懂不知事的小姑娘,於繼晨剛剛的做法代表著什麼,她懂。
看似普通的工作日,啟航的董事長辦公室里卻氣氛凝重,徐征將一份國內的鑒定報告推到劉義洲的面前。
「義洲,美國的鑒定證明是假的。」徐征的聲音很輕,是灰心時的絕望,「百易的新型建材研究雖然離成功很近,但還沒有達到規格投入生產,一定拿不到審批,不能投放生產。」
劉義洲看著桌子上的鑒定證書,半晌沒有出聲。
「我試著聯繫過那個美國人,已經聯繫不上了。」
劉義洲驀地抬頭看向徐征,說:「怎麼可能?我們明明調查過,他的身份都是真實的。」
「沒錯,他確實是美國MQ建材公司的代表,只是他在與我們接觸時,就已經遞了辭呈給公司。一個月前,他已經正式離職。」
「所以,他三個月前提交給我們的鑒定證明也是他偽造的?」
&nbs–p; 「沒錯。」徐征恨得直咬牙,「義洲,這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騙局。從馮威來我們公司跳樓到美國建材商出現,這一系列的事情只怕都是精心安排的。」
劉義洲拿起桌子上的鑒定證明,手緩緩攥緊,將鑒定證明攥成了團。
「義洲,報警吧。」徐征勸道。
「不行!」劉義洲立刻阻止,「如果我們報警的話,啟航會面臨很嚴重的債務風波。等我找馮威談談。」
「好。」徐征點點頭,試探著問:「要不要告訴楚歌?」
「不要告訴她。如果太太團知道這件事情,楚歌會身敗名裂的。」劉義洲扶額,靠在沙發上,只覺得滿身的疲憊。
第二天,劉義洲親自去了百易見馮威。看到第二次注資的百易依舊一副頹敗的景象,甚至連研發團隊也已經全部離職。馮威一個人還在研發實驗室里堅持,整個人已經神經兮兮,那是瀕臨崩潰前的最後掙扎。而這次會面,促使劉義洲做了一個足以影響後邊所有事的決定。
楚歌原以為他們與陳國濤之間的瓜葛會暫時止步於視頻事件,怎知在每周一次的高層會議上,劉義洲提出了一個讓楚歌震驚的議案。啟航決定為陳國濤的百花園項目募集資金。
臉色沉重的楚歌始終沒有出聲,只是仔細聆聽。直到所有人都已經說完了,劉義洲告訴各部門一定要高度重視這個案子時,楚歌才出聲。
「我不同意公司幫長河地產募集資金。」
會議室的人本來都已經自動忽略了她的存在,這會兒她忽然出聲不說,還語出驚人,著
實嚇人一跳。
「這個案子會給我們公司帶來的利潤是可觀的,你現在提議放棄,理由是什麼?」劉義洲的眉心緊皺,深邃的眸子里卻有著一絲緊張。
「我們公司從成立的最初,定下的目標就是扶持有理想的創業者。」楚歌緊緊地盯著劉義洲,「不是去投什麼房地產項目,幫他們一起把房價炒起來。」
劉義洲深吸一口氣,說:「楚歌,公司想要長遠發展,必須看中利益。」
楚歌不禁失望,劉義洲這會兒的表情和反應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他們第一次站在沒裝修的辦公室里,他拉著她的手,說過的話。那天,她問他會不會覺得十八樓不吉利?他說,如果十八樓是地獄,那麼下邊的每一層都是。我們拼盡全力地爬上來,為的不是毀滅,而是我們站在這裡的時候,沒有忘記初心。
楚歌不禁覺得自己真傻,她竟然相信他之前違規挪用款項,只是一時糊塗。他真的變了,不只是背叛了他們的情感,也背叛了初心。
楚歌收起思緒,擲地有聲地道:「長河地產在兩年前險些破產,最後卻因為政府某高官的扶持死而復生。政府耗費這麼大財力去扶持一家瀕臨破產的房地產私企,是為什麼?現在查貪官查得很厲害,如果長河出事,我們公司很難啟動退出機制。」
楚歌的聲音才落下,坐在劉義洲下手邊的喬遠就不屑地嗤了聲,有些諷刺地說:「楚小姐,你是不是也太杞人憂天了?如果按你的擔憂來推斷,我們現在就不能和任何一家公司合作了。指不定哪家公司就被查了!」